“当我发现我抱怨的内容,语气,神态和我的家人一模一样的时候,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上窜上来,深深地无奈与悲哀,终生难忘。”“我一边因为童年时期父母的教育痛苦不堪,一边却又以同样的方式对待自己的孩子!然后陷入自责。”
做了15年心理咨询,我想,原生家庭带来的最大痛苦,就在于它为我们制定了一个难以跳出的模板,让我们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原生家庭会在我们的内心里形成一些内在模型,这些模型就是日后我们的人际关系和伴侣关系。
如果不去解决我们和原生家庭的恩怨,我们很有可能会在自己的人际和婚姻里重演这个模式。
重演的方式无非是四种,自己扮演父母、自己扮演小孩,或者自己扮演一个相反的父母,自己扮演一个相反的小孩,或者跟对方一起对调。
你在原生家庭里,与父母的关系分别是哪一种?在你的情感关系中,你又复制了哪种模板?
第一种:被剥夺的小孩vs.自私的父母
有的父母会把好吃的东西藏起来自己吃,不给孩子吃。
有的父母只在乎自己的想法,不在乎孩子的想法。
比如,过年了,孩子好不容易有点压岁钱,父母说“我帮你存起来”,可是等孩子需要用钱向父母要的时候,父母却勃然大怒,痛骂这个孩子不懂事。
这些情况下,孩子会感觉父母是非常自我的,好像想要从自己身上获得些什么一样,就像被剥削了。
第二种:失控的、愤怒的小孩vs.无能的父母
这样的家庭里,父母花了很多钱让孩子学钢琴,但孩子突然就说不想学了,那么爸爸妈妈很可能敢怒不敢言。
看起来小孩被“溺爱”的不行,在家里有很大的权力,但孩子依然会很愤怒。
愤怒在哪里呢?
就是他感觉到自己没有人可以依靠,所有决定都要他来做,但是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
比如一个小孩在十几岁的时候,他的爸爸问他:“你告诉爸爸,爸爸该不该离婚?”孩子怎么能知道他该不该离婚呢?他会觉得爸爸怎么那么懦弱,这么大一个人还要听小孩的。
第三种:被控制、被激怒的小孩vs.控制型的父母
这样的小孩往往要经常面对一种权力斗争。
比如说同样是学钢琴,他所面对的是妈妈天天拿根小棍坐在他旁边,哪里弹得不好就打他一下。
而这个小孩不只是在练琴上,他在所有方面都被控制,就会从小就变得非常的愤怒,因为无人倾听他内在的声音,他有很多需要不能被满足。
第四种:X兴奋的小孩vs. 阉割型的父母
X兴奋用心理学的术语来说,并不意味着一定与性有关系。
X兴奋的小孩是指这个小孩非常活波,兴奋,有表演性。他可能很闹腾,很抓人,动不动就喜欢给别人表演节目,可能很早开始追求别人的关注度,通过一些语言、非语言的行为或者动作,让别人觉得他很特别。
这种孩子的家长有可能是非常压抑的,整天皱着眉头,说这个孩子怎么这么闹,这么显摆,没完没了地招人烦呢?
举个《红楼梦》里的例子来说,有个丫头叫小红,特别能说会道,很会来事,八面玲珑,非常懂得察言观色。
王熙凤就夸她:“林子孝两口子(小红父母),都是锥子扎不出一个屁来的。我成日家说,他们倒是配就了的一对儿:一个‘天聋’,一个‘地哑’。那里承望养出这么个伶俐丫头来!”
所以,阉割型的父母指的就是非常压抑、沉默的父母,非常不鼓励一切和快乐、开心的行为和语言的父母。
在一个很压抑的家庭环境中,会成长出两种类型的人——认同的和反认同的人。从本质上来说,认同和反认同都是认同,只不过是父母哪一面的问题。
阉割型的父母虽然会在意识层面压抑孩子,在精神层面打压孩子,不让他这么兴奋,这么人来疯,但是在潜意识的层面,他们可能跟别人抱怨说:“你看我们家孩子多讨厌。”可他说话时的整个表情是很兴奋的,炫耀的。
这也就是说,他们人生的希望,他们所有的期待都放在这个孩子身上,他们在内心里是期待孩子去实现他们做不到的事情的。
很多压抑的父母其实会非常渴望去追求欲望的生活,可是在他们的人生经历里,这种生活是不被接纳的,所以他们可能就会养育出一个非常追求欲望的小孩。
TIPS
测试:原生家庭如何影响了你?
来源丨心探索网站
原生家庭中父母对我们的教养方式总是无形中影响着我们成年后人生。
原生家庭如何影响着你的人生?教导着怎样的功课?
请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当你准备好的时候,请睁开眼睛,凭直觉选择一张牌。然后翻页查看答案。
选择1
选择2
选择3
选择4
选好了吗?
公布答案喽!
选择1:教皇
选择教皇牌的你可能出生在一个家教很好,或是对你有很多压力和要求的家庭;你可能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也可能时常与长辈接触。在长辈的心中,你是听话的孩子;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你是一个正直、成熟、有修养的人。
但与此同时,你的心中也渴望着内在灵性的自由,你向往成为“真正的你”——一个追求生命意义、不断提升人生价值的你。不用着急,你会有机会学习到身心灵方面的知识的。
有时候,你会羡慕那些生活上非常独立和自我的人,你也想要“疯”起来,过上不同以往的生活,但是原生家庭的教养与标准早已经深入你心,如果你想要任性一下,做些出格的事情来,你因循传统的观念是不会同意的。
在家庭的熏陶下,你会拥有一种正面形象,受到人们的尊重;你也时常成为身边人的导师,给予他们心灵的关怀。因此,总体来说,你既享受家庭带给你的“聪明懂事”,又想要突破这样的束缚感,成为不一样的自己。如何去平衡这二者,这是你要做的功课。
选择2:愚人
选择愚人牌的你,可能出生在一个开明的家庭,父母给了你一颗追求自由与冒险的勇敢之心,因此你可能已经离开父母居住的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单独打拼,或者没有听从父母的建议,而是自行规划人生,如果你目前没有采取上述行动,也正在心中酝酿着这一切。
你很清楚,父母已经无法给你提供更多建议了,因为此时的你正在经历着他们不曾经历过的事情。
你做事情喜欢随心而动,处理问题的方法也是跟着感觉走。有时候你碰壁了,父母会给你一些建议或干涉,但你通常不太能听进去,你觉得一个爱冒险的旅人应该留出时间来体验生命的各个层面。在生活中,有时候你会追求安全感,但实际上你又受不了太安稳的生活,你渴望找到真理与现实的结合点。
家庭没法给你提供更多的东西,你的成长功课就是要不断亲身学习和体验各种技能、人际关系、生活节奏……不管你的家庭给了你什么,你都适合白手起家,亲自体验一下劳作的辛苦以及辛苦后的收获。
选择3:魔鬼
当你选中魔鬼牌,这暗示着在你的成长过程中,也许你的家人感受到了物质的匮乏、爱的匮乏,以及强烈的不安全感,而这一切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你,让你对一些事情产生不合理的信念,但你并未觉察到这一点。
当你长大以后,也许你是一位充满力量的人,比如行业里的领军人物,公司里的能人干将,但你的心里总是有一种匮乏感。
一方面,这种感觉是敦促你前进的动力,你拥有发达的分析能力,知道要更加发挥自己的长处来获得一些东西,以此补足匮乏感;另一方面,因为不合理信念的影响,你可能会过度使用分析能力,陷入头脑的纠结,迟迟无法放松下来。“要么取得一番成就,要么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可以用来描述选择魔鬼牌的你。
如今,你的功课是觉察到不合理的信念,放下对它们的执着,放下聪明的头脑,用心体会当下,“不费脑不费力”地跟随心的指引做一些事情,这是你成长的原动力。
选择4:女皇
选择女皇牌的你,是家中的宝贝,常常受到一位或多位长辈的喜爱与照顾,因此你得到了许多爱,也乐于表达和分享爱;同时,当你步入社会之后,也期待着别人可以给你很多关爱与照顾。
你是一个有着艺术细胞的人,拥有敏感的心,这也许是因为你的某些家人拥有艺术天赋,也可能是父母重视培养你的艺术才华。
不过,你需要注意,当物质条件优渥时,这样的敏感会为你的成长带来正向能量;当物质条件匮乏时,这份敏感就容易变形为懒散脆弱、无所事事和情绪化。
细致敏感的心擅长处理繁碎的事情,但不易跳出小我来观察大局。在这一方面,女皇牌给你的启示是:尝试使用绘画、音乐等艺术表达来突破自己,学会滋养自己的心灵,同时要学习调节情绪,包容自己不喜欢的人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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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咨询师卢悦,70后,婚恋作者,央视、北京卫视、凤凰卫视多档栏目特约心理专家,心之助女性情感心理平台联合创始人。著有《爱情有毒》、《爱到绝处便逢生》、《过日子就像玩闯关游戏》、《亲密关系的重建》。
——心有助,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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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王志国,是个女孩。
妈妈做产检的时候,脐带缠在了某处,导致我看上去多了个「把」。
爷爷乐得合不拢嘴,早早就给他的大孙子取好了名字。
直到我出生,爷爷脑出血去世,我背上了「丧门星」的名号。
没人肯花心思给「丧门星」取名字。
我就这样,顶着「王志国」这个充满年代气息和男性特征的名字,孤独地活了十七年。
01
放寒假这天,我因为痛经错过了末班公交车。
看了眼手机里的余额,我妈还是没有给我转生活费。
我拨通她的电话。
「妈……」
「你妈快生了,有什么事等生完再说!」
接电话的是我爸,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又打给我姐,「姐,我来大姨妈太难受,没赶上公交,你能不能转点钱?我想打车回去。」
「你不是有生活费吗?跟我要钱干嘛?」
「妈上周没给我打钱,我已经没有生活费了。」
高三时间紧迫,学校实行大小周,上周是小周,只休息一天。
又因为期末考提前到这周,考完就提前放假,所以我没回家。
上周五我打电话问我妈要生活费,她口头应下,却一直没给我转账。
我只能紧着积攒下来打算买真题的三十块钱过了一周。
我话音刚落,那头就传来我爸的吼声:
「打什么车?没赶上公交就走路!这点破事也打电话,话费不要钱?」
我姐的语气颇为无奈,「爸都这么说了,那你就走回来吧。」
走回去……
学校离家有八公里。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大雪,再加上我的身体状况……
寒风凛凛,小腹又开始抽痛。
我回头望了眼已经落锁的学校大门,决定打给班主任求助。
但就当我再次打开手机,只听「嘀」的一声,电量不足自动关机了。
一定是刚才太难受,才没有注意到电量。
昏昏沉沉的天愈发暗下来,我只得裹紧外套,咬牙上路。
学校在县城边上,这条路平时就没什么人,碰上这样的天气,更是荒凉得要命。
我独自在昏暗中走着,几次被冷风灌倒。
这条路艰难得不像是回家的路。
在又一次摔倒之后,我忍无可忍抱着行李箱放声大哭。
哭声被风声淹没,大哭除了让我丧失体力,加剧不适,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我僵硬地翻出一粒布洛芬吞下,起来继续赶路。
好像是从上个月开始,这药对我不怎么管用了。
以前只需要在来的第一天吃上一粒就足够,但现在吃一粒只能减轻一点点症状。
吃完之后还总是恶心反胃,喘不过气。
我照样会疼得没法动弹,久久不能缓解,所以才错过了末班车。
我忍着胃里涌上来的酸意往前挪动,不知走了多久,周遭终于不再是一片黑暗。
看着熟悉的十字路口,我跺了跺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脚,想加快步伐。
然而刚走出几步,只觉眼前一黑,我一头栽进了路边的灌木丛。
我挣扎着想起来,却抓了一手泥。
四肢早就被冻僵了,这会儿根本使不上劲。
我的脸贴着冰凉的泥土,呼吸间全是土腥味。
胸口仿佛被人攥住,一时间,我竟分不清是胸口更疼还是小腹更疼。
在闭上眼的前一刻,一股凉意落在我的脸颊。
几团白影在空中晃晃悠悠。
小城下雪了。
再睁开眼时,疼痛消失了,身体轻盈得宛如我也是一片雪花。
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白雪覆盖,我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死在了离家两公里的地方。
我朝着家的方向飘去,原本艰难的路程变得轻巧异常。
家里漆黑一片,我才想起我妈在医院生产,现在应该全家人都在医院。
循着家人的气息,我飘到了产房门口。
02
奶奶双手合十,对着天花板念念有词:
「老天保佑,一定要生个大胖小子,老天保佑,观音菩萨保佑!」
奶奶生了两个儿子,「传宗接代」的任务叔叔已经完成了,但我爸是长子,没给她生个孙子是奶奶这一生的遗憾。
所以政策一放开,爸妈就冒着生命危险拼起了三胎。
准确来说,是冒着我妈的生命危险。
可是她甘之如饴,因为这也是她的心愿。
那时我姐已经两岁,家里托关系给我妈做产检得知是个儿子,爷爷就早早取好了名字。
王志国。志存高远,报效国家,真是个好名字。
可生下来才知道,是脐带缠在了某处,才导致我看上去多了个「把」。
我妈还没出月子,爷爷又因为干农活摔倒,脑出血去世,从此我就背上了「丧门星」的名号。
没有人肯花心思给「丧门星」取名字。
我就这样,顶着「王志国」这个充满年代气息和男性特征的名字,孤独地活了十七年。
七岁生日那天,爸爸打完牌回来,手里拎着半扇排骨。
我以为他终于要给我过生日了,小心翼翼地扯扯他的裤腿,「爸爸,我们今晚吃糖醋排骨好不好?」
他用浸染烟渍的手掐掐我的脸蛋:
「老李的大女儿嫁到外地,光彩礼钱就十二万,啧啧啧。等过几年,咱们家这俩大了,也不能少了这个数。」
他把排骨拎给我妈,又转过头打量我,「今天手气不错,吃顿好的,吃好了才能长个!」
他不记得我的生日。
买排骨只是因为打牌赢了钱。
我永远也忘不了他当时的眼神,目光熠熠宛如一匹精明的狼。
在这个家里,唯一记得我生日的人是姐姐。
五岁那年家里户口本丢了,妈妈带着她去赶集,顺道去派出所补办户口本。
回来后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原来你是 5 月 18 号生的,我还以为你没有生日呢。」
她可能不知道,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的生日的。
第二年她送给我一个底座缺了一角的水晶球。
「我过生日的时候小伙伴送我的,摔坏了,送给你吧。你都没有生日礼物,怪可怜的。」
虽然是她不要的东西,但我还是高兴地接过。
如果不是她,我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
尽管我们姐妹俩的关系并不好,但这件事在我荒凉的生命里,仍是难得的温暖的回忆。
村里人说,我刚出生那会儿奶奶想把我送人。
但我妈舍不得,而我爸为了彩礼,才勉强答应留下。
可惜在奶奶的责备和爸爸的冷漠之下,妈妈最终变得和他们一样,开始后悔留下我这个祸害。
我的出生是她苦日子的开始,所以我不能像姐姐一样庆祝生日,我的生命里永远缺一根蜡烛。
上学以后,我因为名字遭到同学的嘲笑,鼓起勇气去问我妈:
「妈妈,姐姐叫倩楠,我能不能叫倩倩呀?」
我妈瞪了我一眼,「你名字是你爷取的,我可不敢改,要改名,找你爷去!」
那时的我不知道这话是让我去死的意思,又去问我爸:
「爸,如果我改了名字,爷爷会不高兴吗?清明节的时候可不可以给爷爷多烧点纸钱呀?」
「晦气!」
我爸给了我一巴掌,把手里的钱揣进裤兜,骂我的样子像是凶神恶煞。
「老子要去赢真钱,你特么跟我提纸钱?今天要是没回本,看我回来打不死你!」
我怕挨打,躲到了阁楼的玉米堆里。
结果一不小心睡着了,被家里人发现后还是没逃掉一顿打。
我妈边打边吼,「叫你半天听不见是不是?早知道把你留下来要受这么多气,当初一生下来就该狠下心把你掐死!」
妈,如你所愿,这次我真的死了。
03
凌晨两点多,产房的门终于开了。
「冯萍家属,恭喜生了个小公子,五斤八两,母子平安。」
奶奶连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爸爸接过弟弟掀开确认过后,笑出一脸褶子。
姐姐早已冲到妈妈面前,眼里满是心疼。
真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谁也不会想到,当他们享受着弟弟降生的喜悦时,我身上的雪又厚了一层。
第一个发现我尸体的,是环卫工人。
警察很快联系上我爸,起初他当成诈骗电话挂断,后来电话又打到我妈那里,仍被他挂掉。
直到我姐也接到电话,他们才意识到不对劲。
我姐被派回家,在发现家里空无一人之后,她才匆忙赶去警局。
「我们查看了路口的监控,结合你妹当时的身体状况和天气,认定她的死属于意外,你们随时可以把人领走送去火化。」
姐姐木讷地听着,然后面无表情地出了警局,回到医院时才显露几分不安。
妈妈靠在床上,蹙眉确认:「怎么说,真是你妹?」
姐姐点点头。
「她……昨天那个来了,警察说她体力不支才会晕倒,再加上下了雪,没有被人及时发现,才会出意外。」
妈妈沉默了会儿,低声责备:
「她不说身体不舒服,我们怎么会知道?是她非要硬撑着,能怪谁?」
我爸拉长着脸,「这个赔钱货!昨天还打电话来要钱打车,就那么几步路都走不动,可不就是活该?」
听到我爸的话,我妈惊讶地望了他一眼,随即又快速收回视线。
「她之前是跟我要过生活费来着,但那时候老三就快出生了,我哪还有心思去想别的?
她要是省着点花,也不至于连回家的钱都没有!」
姐姐连忙轻拍妈妈的后背:
「妈,你现在可不能激动。小志老是熬夜看书,肯定是抵抗力低下才会这样的,怨不了别人。」
奶奶掰着手指不知在算什么,此刻若有所思地问道:
「警察有没有说她是什么时候没的?」
「他们说从冻僵的程度看,应该是今天凌晨没的,和,和弟弟出产房的时间差不多……」
姐姐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诡异,飞快瞟了熟睡的弟弟一眼。
奶奶立即起身,「我去准备东西,两件事撞一块,可得送送,别叫去了的那个影响到我大孙子!」
我在一旁笑他们愚眛,我这一辈子已经过得够苦了,怎么还会投胎到这个家里来?
他们都在极力和我的死摆脱关系,可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凶手。
从我出生那一刻起,他们就开始杀我了,到我倒下的那一刻止,他们终于成功了。
04
我去世的第三天,我爸和姐姐去宿舍收拾我的东西,然后把我送去火化。
一路上,他骂完我又骂我姐,说她一把年纪了还不嫁人,再过几年就不值钱了。
他们盘算得很精细,供我们姐妹俩上完高中,就可以抬高彩礼,如果要念大学,就得自己打工挣学费和生活费。
如果我们大学顺利毕业的话,彩礼也会跟着涨,他们做的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只是没算到我会死。
两年前我姐没考上什么好大学,想到要自己挣钱上学,索性没去报到,拎上行李独自外出打工去了。
这次是回来看望我妈。
我妈对她总是比对我更好一些,她挂念也是人之常情。
姐姐和妈妈互为依靠,奶奶和爸爸母子同心,只有我无依无靠,像个外人。
我妈出院这天,奶奶在医院门口的大树下给我烧了纸钱。
但我没被这些把戏送走,我跟着他们回了家。
一进屋,奶奶就对着我的遗照上香。
「志国,志国,尘归尘土归土,你走你的阴间路,阳间的事莫回头,去你该去的人家吧!」
看着黑白的自己,我笑了。
遗照是我学生证上的照片,好丑。
我爸为了省钱,没在我的墓碑上印照片。
幸好没有。
「妈,照片还是别摆了吧?要不然以后老三过生日,多晦气!」
我爸扫了黑白照一眼,眉宇间嫌恶尽显。
奶奶拧眉摇头,「你们不懂,正是日子凑巧,才得供着呢。等过了尾七,我找大师来做完法事,再收起来也不迟。」
最后一句她压低了声,仿佛这样我就听不到了。
我妈却神色骤变。
「妈,我还没出月子,不想家里闹哄哄的。照片不用供,法事也没必要做,再怎么说我也养了她一场,难道她还能回来报复我不成?」
妈妈生了弟弟,语气都硬了。
可是妈,你没有亏待我的话,为什么害怕看见我的照片呢?
几人争论间,主卧传出啼哭。
他们一窝蜂涌进去,围着弟弟轻声轻语哄了起来。
可哭声就是不止。
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脸,竟然能触碰得到?
我是灵魂,明明触碰不了任何东西……
他竟然还笑了。
难道他能看见我?
弟弟伸出手来抓我,小小的手臂在空中挥舞,咿咿呀呀的叫声逗乐了大家。
「他这是要玩具呢。」我姐说。
我爸从袋子里翻出几样玩具挨个逗他的宝贝儿子开心,奥特曼,卡车,恐龙。
如果这次生的还是个女孩,她的童年恐怕只能在男孩子的玩具里将就着度过了。
她还会像我一样,拥有一个男孩的名字。
弟弟叫王弘远,是爸爸早就取好的,寓意他心怀壮志,前程远大。
他满足了他们的期待,我为他感到庆幸,他的人生肯定不会像我一样。
「看爸爸这儿,喜欢这个吗?还是喜欢恐龙?」
我爸拿着玩具在他面前晃,但弟弟没有理他,一对圆溜溜的小眼睛又黑又亮,只盯着我看,口水在嘴边结成一个气泡。
我姐回头看了我一眼。
她当然看不见我,又收回视线。
「怎么老盯着窗帘?那儿啥也没有啊……」
我姐话音刚落,奶奶就脸色一沉,突然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拿进一把剪刀。
「塞枕头底下,要不然小孩瞧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晚上有得哭!」
我妈冷下语气,「妈,小孩子哪有不哭的?这东西不安全,你拿出去吧。」
奶奶自顾自走到床前,「拼了老命生下来的儿子,你倒好,一点不心疼!我的宝贝孙子,你不疼,我疼!」
可能是被奶奶凶巴巴的语气吓到,弟弟又哭了起来。
我妈白了我爸一眼,似乎是想让我爸把剪刀拿走,但我爸却瞪了回去。
「妈还不都是为儿子好,你瞪什么瞪?」
原来在我爸看来,没有什么迷信不迷信。
不让摆我的遗照是觉得弟弟过生日晦气,现在在枕头底下放剪刀,也是为了让我弟睡个安稳觉。
他和奶奶是一路人,虽然有时会出现分歧,但最终目的都是要让他们的宝贝儿子,宝贝孙子健康长大。
他们好爱他。
「妈,给我。」
我爸拿过剪刀,把它挂在床头,一脸骄傲:
「这不就行了?有什么可吵的?自己没长脑子,就知道说妈的不是。」
我妈抱着弟弟,一面轻拍他的背,两眼空空望着床头的剪刀发怔,我爸吼了她一句「蠢婆娘」,她也毫无反应。
妈,你是不是终于发现,生了儿子也不会改变你在这个家的地位?
你该恨的不是我,而是这对野蛮冷漠的母子。
「我要哄小宝睡觉,你们都出去吧。」
半晌,我妈才开口。
我跟着我姐回了房间。
05
方方正正的屋子里摆着两张床,中间一个书桌,床尾一个衣柜。
初二那年家里田地被征用,爸妈拿着补偿金去县城买下了这套房,又凑了点钱开了家快餐店。
那时姐姐已经在城里念高中,他们都搬到了城里,只有我还在镇上念初中。
爸妈给我申请住校,到了周末就回城里的家。
很普通的三室一厅,我和姐姐一个房间,爸妈和奶奶各一个房间。
虽然这是我和姐姐共同的房间,但只有周末才回家的我像个外人般,总是小心翼翼。
衣柜里姐姐的衣服挂得整整齐齐,我那可怜的几件则塞在最底层的小隔间里。
其实那几件也是她的。
一直以来我穿的都是她的旧衣服,旧鞋,用她用旧的书包,扎她不要的头绳,冬天皮肤冻得生疼,也只能问她要一点面霜缓解。
离开家去打工那天,她收空了衣柜,站在床边对我冷言冷语:
「以后我不在,衣柜和书桌都是你的了,你很高兴吧?
「不过别高兴太早,你要是拿不到奖学金和补助,还是得像我一样灰溜溜地出去打工挣钱。」
她说着竟然笑了。
「我也挨过爸的打,也被奶奶骂,只有妈妈对我好。你只知道你的名字是男孩的,可是王倩楠就好听吗?欠男啊!」
「为了让你是个男孩,他们牺牲了我的名字,这些难道是我应该承担的吗?」
她觉得如果我是个弟弟的话,爸妈和奶奶就没这么重的怨气,她的日子会比现在更舒坦……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离开后我的衣服并不足以填满衣柜,她至少还有妈妈爱她,而我连妈妈的爱也不曾得到过。
我颓然伸手,去触碰堆在地上的课本,虽然知道没用。
但课本竟被我翻开了!
我不仅能被弟弟看见,还能摸到我自己的东西?
我又去碰我的枕头,校服,毛衣,毛衣不行,那是我姐的旧衣服。
只有属于我的,才和我有感应。
那弟弟为什么能看见我?
我拿起笔想写字,但我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每每握起,笔总会从我手里掉出。
好像冥冥之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我无法向活着的人传递消息。
「小,小志……」
姐姐惊慌失措冲出房间,等她带着爸爸和奶奶回来的时候,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我静静看着她被指责,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痛快。
她贴在门边,眼神惊恐,「我,我不要一个人睡这里。」
奶奶和爸爸对视一眼:「行吧行吧,那你跟我睡!」
第二天一早,姐姐捂着肚子在客厅翻找。
「妈,家里没药吗?我来那个了,肚子有点疼……」
奶奶拎着床单去卫生间,路过时狠狠剜了她一眼,「大清早的吵什么?忍忍就好了,吃什么药?」
「这种事怎么忍……」她倏地起身,下一秒眉心一皱又靠在柜子上。
「奶奶,你是不是又把药藏起来了?」
「跟你说了多少次,药就是生病的时候吃的,该吃的时候不吃,放到过期扔了又心疼,怎么就是不听哪?」
奶奶神色微变,「谁说过期了就要扔?都是你妈惯的,不知道节俭!」
姐姐不再和她争辩,转身去奶奶房里找药。
奶奶见状,扔下床单追过去制止。
声音惊动了爸妈,两人睡眼朦胧过来查看情况。
「我就知道!」
姐姐举着从衣柜里翻出的布洛芬片质问:
「都过期一年多了你还藏着,那没过期的在哪?快给我!」
「一瓶药也值得大惊小怪。」
爸爸伸了个懒腰就转身出去。
妈妈拿过姐姐手里的药,看了瓶身几眼,对奶奶说道:
「妈,你也是女人,怎么就不能体谅?这瓶药我扔了,你不肯把好药拿出来,我给楠楠买瓶新的就是。」
「不许浪费,这就是好药,你要吃就拿去,吃不死你!」
奶奶夺回药塞进姐姐手里。
姐姐恼怒不已,「你看好了,有效期到……」
「我没瞎!」奶奶挥手打开,又犹豫了片刻,才开口:
「这是我从志国那里拿的,瓶子是旧的,药可没过期。」
妈妈神情一顿,仿佛想到了什么。
她来到我的房间,从书包翻出我的那半瓶布洛芬,比对之后震惊不已。
「妈,你换了小志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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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很早以前就有过寄人篱下的感觉,我渴望拥有自己的房子。
这份渴望里有着一份旁人难懂的偏执,偶尔和别人提及,也是百分百被嘲笑。
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便离异,长到可以独自坐大巴的年纪,我就开始背着书包,在父母各自的家里辗转。
那些年,书包里总是放三个鸡蛋和一本书,三个鸡蛋是奶奶放的,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来的说法,孩子出远门,三个鸡蛋能保平安。
书则是我自己放的,我在途中总是感到畏惧,年纪太小了,就算被邻座压到了衣服,就算前座的座椅放到了膝盖处,我都不敢吭声。
这种情况下,读书是最好的,我完全沉浸进去,不管周遭的环境如何,自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我母亲在我十多岁的时候再婚,结婚前就和男方约定,不要孩子,再加上两个人都经济独立,所以婚姻比旁人的顺遂许多。
大概是五六年级,一直不联络的母亲来找我,我们面对面站着,却认不出彼此,还是学校警卫室的老大爷过来告诉我,他说:孩子,她是你妈。
那是个乍暖还寒的春天,陌生的女人叫着我的名字,语气里都是怜爱,怜爱到,我无所适从起来。
她很漂亮,比我们县城的女人都美,大波浪,风衣至脚踝,一双眼睛深邃明朗,嗅不到一丝生活的捶打。
我们在那一天相认,我也在那一天第一次吃上了奥尔良烤鸡翅。她说你太瘦了,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但我吃得正香,根本理解不了她的情绪。
“你怎么现在才过来当我妈?”
她明显被我的问题问到了,几秒后开始一通解释,不过我听不下去,完全听不下去。
我只知道,她确实没在我需要的时候在我身边,我也习惯了没有妈妈。
她问我恨不恨她,我说不恨,她先是喜极而泣,而后又问我是不是在安慰她。
那表情我至今记得,眼角的黑色眼线隐隐被泪水浸润,微微花了,但还是很美。
“我不是安慰你的,我真的不恨你。”
我望着她的眼睛,郑重地给了她答案。
她这才放下心来,把眼泪擦干,跟我安安稳稳吃了顿饭。
我确实是不恨我母亲的,因为......没有有关她的记忆了。
曾经拥有再失去,或许能够生出怨憎,但我从没有触碰过,又谈什么恨意呢?
所以很小的时候我便有些奇怪,怎么电视剧上被母亲抛弃的孩子恨意那么强烈,为什么我没有?
我后来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大概是,爷爷奶奶从小就没有引导我什么,而我因为少有人爱,在那几年里又经历了父亲再婚,弟弟的降临,所以太渴望多一个人爱我了。
于是我轻而易举原谅了对我不管不顾十多年的母亲。
我在想,有一个人带我吃大餐,给我零用钱,减轻爷爷奶奶的负担,为什么要拒绝呢?
我才不拒绝。
从此,我就开始面对另一个家庭,母亲重组的家庭。
母亲家在上海,叔叔不爱说话,家里有一个规矩颇多的老奶奶,她人很好,但讲话严肃,眼神犀利,和我的亲奶奶相比,似乎面目凶狠了点。
我起初是一年去一次,而后是一年一到两次,我很少主动过去,对于上海的印象停留在听不懂的上海话,停留在好像在嘲笑我的窃窃私语里,去上海,总会面临一些难堪。
比如我要穿质量好一点的鞋,要穿不让母亲丢脸的衣服,否则即便到了母亲家里,母亲也会半开玩笑说我太上不了台面。
我在母亲家里不敢打开任何一个抽屉,不敢主动拿零食,更不敢坐姿不好看,随意在沙发上斜躺。
尽管母亲多次跟我说,要把那里当自己家,但是爷爷奶奶的嘱咐言犹在耳:
要懂事、要听话、要规矩,不然被人家说没有教养。
我小心翼翼,就算是在母亲家里,也没有丝毫的归属感。和朋友通话,聊在上海的感受,我发现我的语言驽钝。
“我在我妈家很好,我妈家在7楼,我妈家......”
是的,不是我家。
这种无措好几次侵袭我,让我感到一阵失重的无力感。
当然,在母亲家里的无措,在父亲家里也同样发生。
尤其看到父亲重组的家庭没有我的房间,到处摆满了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却没有我的蛛丝马迹。
我在想这个世界其实没有一个角落是完全属于我的,我也没有被任何人放在心上过,被排除在父母各自的家庭,而原本属于我的,早就不复存在。
买房的念头正是在此间疯长。
就算扒了层皮,花费所有的力气,我也想要拥有自己的房子,我要在墙上挂我和爷爷奶奶的照片,在卧室摆上一张温馨的大床,我还会拥有专属女孩的衣柜,柜子里都是我自己爱穿的衣裳。
抱着这样的决心,我在毕业后很努力赚钱,毕业第三年,我的愿望达成。
两室一厅,毕业后攒的钱都花在上,付完款,卡里还剩下3万多。
过去挑灯伏案的光景还历历在目,热流涌动,但不是辛酸,是一种真正的自我认同。
很不幸,我赶在了最高点,这事儿现在聊起来,我爸还说我心太急了,责怪我没再等等。虽说看是“冤大头”,但是那种急不可待的迫切和喜悦,我至今都觉得无价。
现在的房子,装修不是网红风,也不是所谓的精致的,就是一般风格,钱不是大风刮来的,网红风确实需金钱砸。
我志不在此。
只不过阳台被我打造成了办公角落,还有一间房原本也考虑打造专门的书房,但是考虑到爷爷奶奶会跟我一起生活,所以放弃了这个想法。
两室一厅一卫,小小的房子承载了我多年的渴望。说真的,我今天突然觉得,“得偿所愿”真的是个再美好不过的词,那里有期待成真,有不扑空的踏实,有我踩着刀尖变耀眼的证明。
住进来的那一晚,我失眠到了凌晨一点多,欣喜是真的,落寞也有,除了和我的读者朋友分享,这份心底的渴望我不知道如何跟身边的人讲。
我的愿望被小心翼翼托住了,神明也听到了我的心声吧。
当夜,月光如华,撒在阳台的地毯上,我第一次感到温温柔柔的圆满和心安。
我是家里的老大,却是爸妈的第三个孩子。
上面两个姐姐因为性别不对都被拿掉了。
小诊所的医生笃定我是个带把的。
可惜我呱呱坠地,还是个女儿身。
1
我是女儿,爸妈大失所望。
可他们还是没放弃。
做贼一样东躲西藏,五岁那年,妈妈总算生下了弟弟。
因为超生,爸爸的工作丢了。
家里的东西也被搬空。
妈妈躺在两块门板拼成的床上,看着襁褓里的弟弟笑:「总算不用再怀了。」
奶奶抱着弟弟喜笑颜开:「再生个儿子,将来贵才也有兄弟撑腰。」
贵才这个名字是怀我时就取的。
到如今终于用上了。
奶奶得了金孙很开心,抱着弟弟满村炫耀。
炫耀完,就扔回给妈妈。
她逼着爸妈生儿子,却从不帮忙带。
爸爸丢了工作,家里捉襟见肘。
月子里,爸爸去奶奶的鸡窝摸两个鸡蛋给妈妈吃,被奶奶追着骂了一天。
「就你金贵,我当初生孩子三天就下地干活,天天喝的稀饭,现在不照样好好的……」
爸爸悻悻地把鸡蛋又还了回去。
妈妈一边给弟弟喂奶一边哭。
我上前帮她擦眼泪,她直勾勾盯着我,轻声道:「你要是个男孩该多好,我也不用遭这罪。」
第二天我去村口的理发店把自己的长发剪成了平头。
我开开心心回家,告诉妈妈:「你看,我现在是男孩了。」
妈妈和奶奶轮流骂我。
「你的头发那么长,至少能卖二十块,你怎么那么蠢啊!」
「你就是把头发剃光,也成不了男孩。」
奶奶骂完我后,冲到理发店去找老板要我剪下来的长发。
一番争吵后,村里很多人都知道了。
同龄的孩子笑话我:「男不男女不女,周晓燕是小怪物。」
过完年,弟弟满了半岁。
爸妈决定带着弟弟去浙江打工,把我留下给奶奶。
临行前,妈妈拉着我的手,带着愧疚:「你爸一个人去那边我不放心,弟弟太小,我也不敢给你奶奶照顾。」
「你在家要乖,等我回来给你买糖吃。」
2
我哭着求她留下来,我以后永远都不吃糖了,只求别把我独自留给刻薄又凶恶的奶奶。
她不耐烦了,紧紧皱着眉甩开我的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时间来不及了,我得走了。」
我追着老旧的大巴车一直跑一直跑。
在车轮扬起的厚厚黄土灰里,遗失了父母的踪迹。
村里的留守孩子很多。
但我应该是比较惨的那个吧。
我承包了所有的家务活,做饭洗衣服喂猪喂鸡割猪草,连奶奶的内裤都是我洗的。
我小心翼翼不招惹她。
可她打牌输了还是会拿我撒气。
用灶上舀出的热水浇我头上。
剥光我的衣服,将我推到院子里,用竹扫把狠狠抽打我。
结冰的天,她让我用屋外水缸里舀出的冰水洗脚。
……
折磨完我后,她继续出门打麻将。
我独自睡在偌大的一幢砖头房里,夜风吹动后山的树木,发出呜呜的哀鸣。
我用两床被子紧紧裹住自己。
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
抵抗着疼痛、孤独与恐惧。
一开始妈妈会在每周六晚上七点多打电话回来。
我每每五点就吃好饭等在刘婶子家。
我总是说不了几句就哭,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总说:「你嘴甜一点勤快点,别惹她生气。」
或许是嫌我烦吧。
慢慢地,电话变成了两周一个。
天冷之后,变成了一个月一次。
但她还是答应我,过年回来会给我买一身新衣服。
还会给我带浙江那边最好吃的糖。
日盼夜盼,到了过小年这天。
妈妈打电话回来了。
我满怀期盼:「七伯五叔他们都回来了,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呀?」
「晓燕,票太紧张了,我们没买到,等过完年妈妈再回去看你。」
电话那头南方呜呜的寒风,似乎顺着话筒线钻进我的耳朵,直达我的心房。
我再也控制不住,吼道:「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你答应过我的……」
妈妈敷衍地安抚我。
那头弟弟哭闹起来,含糊喊着:「牛奶喝牛奶……」
我听到妈妈语气温柔:「乖儿子,不闹,妈妈一会就给你买。」
我唤了一声:「妈妈……」
她已然不耐烦了:
「买不到票回不去我跟你爸也没办法,谁还想在外地过年?
「你就不能懂点事吗!
「行了,你弟饿了,我先挂了。」
妈妈,其实我本来是想说:不买糖不买衣服也没什么,你跟爸爸别那么辛苦。
但。
你根本不在乎。
过完年,能买到票了,他们还是没回来。
反正年都过完了,回来似乎已经没有意义。
我,不是他们放在心尖上的牵挂呢。
奶奶春节打麻将天天输,咒骂我是扫把星。
拿炒菜的锅铲狠狠敲我的头。
砸出的包十来天都没消。
春归的燕子在我的窗户下垒了窝。
我割猪草时捡到一只被遗弃的小黑狗。
我用剩饭剩菜喂他,它天天晚上会趴在我床边陪我睡觉。
早上它摇着尾巴送我上学,放学它掐着点在村口等我。
我的生活里有那么多伤心难过,也有许多细碎的新鲜与温暖。
可是。
我不再期待与妈妈分享。
又是两年过去。
他们总算买到了回家的票。
村里人都问我。
「你爸妈和弟弟要回来了,你很开心吧?」
3
不。
或许我的期望和欢喜,早就被一点点消磨光了吧。
腊月二十。
爸妈拖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她给我买了一包糖。
我刚打开拿了一颗,弟弟就过来抢袋子。
我死死拿着不放。
妈妈道:「你是姐姐,让着弟弟点。」
「他不会吃你的,他都吃腻了。」
果然,弟弟抢过去后就吃了一颗,剩下的全扔地上了。
我等待几年才得到的奖励,原来是弟弟看都不看的边角料。
我还在妈妈的行李箱里看到了相册。
我还以为是给我买的书。
结果翻开扉页,里面爸爸妈妈和弟弟,他们开心地依偎在一起。
啊。
原来是全家福。
没有我的全家福。
妈妈给我买了件红色的羽绒服,迫不及待让我试试。
衣服很长,快到脚后跟,袖子更是像唱戏的。
妈妈有点尴尬:「王姐家女儿也是八岁多,穿着正合适,你怎么没长个啊?」
奶奶欢欢喜喜试着自己的衣服,瞟我一眼:「小孩子的衣服就要买大点,可以多穿几年。」
大年三十,我穿着袖子被挽到胳膊的新衣,过门槛的时候被绊倒。
磕出一嘴的血。
奶奶张嘴就骂:「大过年的你不长眼睛,见了血多晦气?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死!」
弟弟跳起脚哈哈笑:「你好蠢哦……」
他大步跨过门槛,蹲在我面前指着我脸上的血哈哈笑:「蠢货蠢货……」
妈妈笑盈盈看着他:「都没人教你,你从哪学的骂人的话?」
小黑一直趴在角落里睡觉。
此刻突然冲出来,龇牙对着弟弟汪汪叫。
弟弟吓坏了,往后一仰,后脑勺磕到门槛上,痛得眼泪鼻涕齐流。
爸妈急坏了,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安慰。
弟弟指着小黑号啕大哭:「打死它,打死它!」
我吓得赶紧把小黑关到柴房里。
它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汪汪叫个不停。
初八那天,同族几个叔伯来家里找爸爸喝酒。
小黑闻到生人味,又汪汪叫。
弟弟吓得赶紧钻进妈妈怀里哭。
爸爸指着柴房,笑道:「家里这只狗太讨嫌,咱们今天抓了杀起做个狗肉火锅吃吧!」
4
几个大男人说着就往柴房去。
我的血直冲脑袋顶。
怯懦的我不知从哪来的勇气,飞一样地冲出去,紧紧抵住柴房门:「爸爸,别杀小黑。」
「求你别杀它!」
小黑感应到我激动的情绪,大声「汪汪汪」。
爸爸不耐烦了:「到一边去,别碍事。」
「冬天的狗肉火锅最好吃,一会我给你分条腿!」
说着,他就要伸手来扒拉我。
我的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对着爸爸吼:
「这几年你们给弟弟买牛奶买糖买衣服,带他去拍全家福。
「却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是小黑一直陪着我。」
我抄起一旁的斧头塞到爸爸手里:「你把我一起杀了算了,反正你跟妈妈也不要我!」
几个叔伯神色尴尬:「算了算了……」
爸爸涨红了脸,抬手甩了我一巴掌:「你胡说八道什么,谁不要你?」
「要不是为了你们姐弟,你以为我跟你妈愿意跑那么远去打工?」
妈妈听到动静过来拉架。
奶奶吐着瓜子皮:「你这个女儿脾气大得很,要不是我平时打得狠,她都能上天……」
她叭叭叭说个不停。
爸爸看我的目光也带着厌恶。
妈妈也低声道:「不就是一条狗,天天吓你弟弟,你这么护着做什么……」
寒风刺骨。
没有人支持我。
也没有人在乎我。
我后背紧紧贴着柴房,感觉一只毛茸茸的爪子,透过门缝扒拉在我手心。
是小黑。
隔着老旧的门板,它发出低低的「呜呜呜」声。
我握住它的爪子,仿佛握住这世上唯一的温暖。
小黑暂时活下来。
但在爸妈眼里,我变成了不听话的孩子。
妈妈指责我:「一条狗难道比你弟弟的命还重要?你怎么那么冷血?」
爸爸嫌弃我:「天天没人管你,性子都野了。」
……
可是,我为什么会没人管呢?
我以为小黑安全了,可正月十五这天,我去村头看耍龙。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狗贩子用三轮车将小黑拖走。
它双腿双脚都被捆着,绝望地哀号。
我追着三轮车一直跑。
可最后,它被淹没在喧天的锣鼓和鞭炮声里。
我哭着回家,声嘶力竭地质问。
爸爸轻飘飘地说:「一条狗而已,回头再给你弄条听话的回来就是!」
奶奶翻白眼:「早就该弄死了,烦死人。幸好还卖了一百五十块钱,不算亏本。」
也就是在那一刻。
我恍然醒悟。
他们不爱我。
不管我多么温顺乖巧,不管我做得多好。
他们也不会如爱弟弟那样爱我。
所以……
我为什么还要期盼,还要讨好呢。
第二天,爸妈又带弟弟去浙江了。
他们要让弟弟在那边念昂贵的私立幼儿园。
临行前妈妈给我杂费生活费。
她数了五百块出来,想了想,又抽走一百后递给我:「我跟你爸赚钱不容易,你要省着点花……」
他们一走,奶奶就露出真面目。
一言不合,就拿着火钳要打我。
5
这一次我不再乖乖被打,而是跟她扭打成一团。
抢过火钳,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用力抵在她的脖子上,狠狠道:
「我以后再也不会任你欺负了。
「我会越来越大,而你只会越来越老。
「你打我一下,我就打你三下,你剥我的衣服,我就把你衣服也撕了!
「等你老了躺床上动不了的时候,我还会给你喂屎喂尿!」
……
老太婆被吓到了。
「嗷」地一嗓子哭了。
她跟全村的人宣扬我的恶行。
那些婶奶奶伯奶奶高高在上地教育我:「她是你奶奶,你这样不孝要遭天打雷劈的。」
我面无表情:「那现在我没被劈死,是不是老天爷觉得我做得对?」
她们哑口无言。
这年夏天,村里有了一件大喜事。
宋伯伯家的朝朝姐考上了一个很好的大学。
她有个弟弟宋暮,宋伯偏心,不肯供她。
她是自己费了好大劲,才得以读高中的。
通知书寄到的那天,宋伯满村炫耀。
我们这些孩子也去看热闹。
我摸着烫金的信封,上面的建筑古朴庄重,让人心生向往。
我傻傻发问:「读了大学,以后是不是就能赚好多好多钱?」
朝朝姐摸摸我的头:「也不一定,但读了大学,你就不用跟村里很多女孩一样,早早嫁人生孩子。」
她蹲下来,温柔地注视我的眼睛:「小燕子,你才四年级,现在努力还来得及。」
她在我心里种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
我上课不再分心,会认真听讲。
放学后不再到处疯玩,开始好好看书。
老太婆笑话我:「你这个猪脑壳,还想读出一朵花来?读完初中就赶紧去打工。」
「早点结婚收点彩礼才是正经,女娃读那么多书也是便宜了婆家!」
……
我怼她:「我多读书多认字,以后你死了,墓碑上的名字我可以亲手给你写。」
老太婆差点被气死。
那会村子里的孩子读书,大多是看天分。
像我这样自发努力的并不多。
大家都是浑浑噩噩地念着,稀里糊涂地毕业。
我们小学一个班六十个人。
我以班级第一的成绩进了初中。
那时人口已经开始往大城市流动,乡里的初中被合并到镇上。
因为隔得远,所以必须住宿。
其他孩子哭哭啼啼,我求之不得。
老太婆骂骂咧咧,说干脆别读,现在就去打工赚钱。
6
被村支书骂了一顿:「国家规定必须读九年,你不让她去读书,你要坐牢的,你去坐吗?」
老太婆瞬间就怂了。
爸妈不在乎我的成绩,几乎不问。
但是他们却特意在浙江给弟弟找了家不错的小学寄读。
是走了后门花了钱才进去的。
「贵才这么聪明,我们得好好培养他!」
我入学成绩不错,原以为初中可以大展拳脚。
可初一的期中考给了我重重一击。
我只排到班级第十五,年级一百多名。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
我发现读书真的是有天分一说。
同桌天天上课睡觉,下课打篮球,可不管什么题,他只要看过一遍就都能触类旁通。
我需要几十上百遍才能背下的古文,他看三遍就基本能复述。
对于缺钱的孩子来说,专注读书是一件格外辛苦的事。
妈妈给我的生活费很少。
更不愿花钱给我买辅导资料。
我只能从三餐里省。
买五毛一包的咸菜,再从食堂一块钱买三个馒头。
一块五毛钱,就能过一天。
有时夜里饿得不行,就咕噜噜灌自来水。
水是免费的。
赶集十块钱买的一眼假的名牌鞋,天天穿着。
底部开裂,就买 502 粘上。
反反复复粘了数次,直到体育课上跑步,整个鞋底都掉了。
我脚趾和脚底板都破洞的袜子暴露在空气中。
才不得不舍弃那双鞋。
我那会已经发育了。
可妈妈不给我买内衣。
「小姑娘穿大人衣服,骚里骚气的。」
所以我只能把五块钱两件的吊带缝了又缝,让它紧紧勒在身上,这样就不会四处晃动。
比起生活上的窘迫,学业上的艰难才更让我绝望。
或许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
我就是没法像别人那样,举一反三。
我就是不能七八遍就大致记住一篇课文。
明明我一刻也不松懈,我的成绩就是难以突破。
日子很快就到了初三。
很多同学都不读了,直接打工去了。
奶奶怂恿爸妈:「贵才念书要那么多钱,让晓燕退学算了,反正只有一年了,读不读一个样!」
爸妈很意动。
妈妈道:「要不你跟着我们去浙江,现在厂里带个新人进去还能有五百块奖金!」
7
我断然拒绝:「我要读书,我要考高中,我要念大学!」
奶奶瞪大眼睛:「有什么好读的,反正你要嫁人的。而且你这个成绩也不可能考得上一中!」
妈妈也道:「读完初中就差不多了嘛。」
我不想在他们面前哭的。
可眼眶忍不住红了:
「凭什么呢?我跟弟弟都是你们的孩子,为什么他就可以陪在你们身边,我就要被扔在乡下?
「你们给他花那么多钱读书,我一学期所有的费用就一千块,就这样你们都不愿意出?
「心也不是这么偏的吧!」
……
我的嗓门太大,左邻右舍都被惊动。
院子里有人看热闹,在问怎么回事。
爸爸一向爱面子,此刻深觉挂不住。
板着脸道:「行。就让你再读一年,要是考上一中就让你读,考不上你就打工供你弟弟读书!」
我绷紧的精神放松下来。
那一刻,我甚至有点感激爸爸的让步。
可当晚,我上厕所时听到了他跟妈妈的谈话。
「要是晓燕考上一中,真让她去读吗?」
爸爸嗤笑一声:「她不可能考上的。」
……
初三那一年,我真的是除了吃饭睡觉,都在看书。
经常做梦都梦见自己在考场。
解不出题。
然后大汗淋漓被惊醒。
我已经有同学挺着肚子回来了。
外面太大,诱惑太多。
她们没有被父母深爱过,所以猛地踏入社会,很容易就被男孩的几句甜言蜜语迷惑。
有了孩子,稀里糊涂嫁人。
浑浑噩噩一辈子。
我真的好怕,好怕自己也变成那样。
日子很快到了中考。
那会流感盛行,很不幸我中招了。
一边流鼻涕一边咳嗽一边写试卷,头还昏昏沉沉。
出成绩那天,正好是弟弟十岁生日。
因为爸妈厂里的设备检修,他们都放假。
所以一家人都回来了。
妈妈在县城给弟弟定了一个双层的生日蛋糕。
家里很多亲戚都来了。
弟弟坐在中央,众星拱月,接受着大家的祝福。
「贵才现在越长越帅了。」
「才十岁就一米五,以后肯定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
「听说成绩也不错,在班里前十名,是重点大学的苗子啊!」
……
我想起我的十岁生日那天,想要两块钱买鸡蛋糕吃。
但老太婆没给。
那天是周末,我从早上八点等到晚上九点。
也没有等到妈妈的电话。
她又忘了我的生日。
原来生日蛋糕没有想象中的美味,甜得发苦呢。
我将叉子放下,舅爷爷问:「晓燕这次就跟着你爸妈一起去浙江打工吧?」
「不,我要读高中。」
舅爷爷连连摇头:「听你奶说你只会读死书,我看你就不是那块料……」
亲戚们纷纷附和:「读书是要靠老天爷赏脑子的,不能强求。」
「你爸妈养你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你现在长大了,也该替他们减轻负担了。」
「一中哪是那么好考的。」
……
你一声我一声中,爸爸的波导手机响了起来。
他按下免提后,班主任急吼吼的嗓音传来:「周晓燕在家吗,中考成绩出来了!」
8
我的心瞬间被高高拽起。
就听得班主任说:「周晓燕考上了,她真是幸运,就比一中的录取分数线多一分。」
喧闹的堂屋猛地一静。
爸爸喃喃道:「没搞错吧?」
奶奶白眼翻到天灵盖:「你是走的什么狗屎运!」
亲戚们你一言我一语:「镇上的初中教学质量不行,一年也就能考三十几个一中生吧?」
「晓燕运气真是不错。」
「看来是祖宗保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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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位客户在父母面前做了十几年的狗,跪了十几年。
从上大学开始,父母突然间变得温和了,感觉自己在他们面前终于像个人了。
但是做了十几年的奴隶,终究还是无法改变自己卑微的心理状态,见到他们依然会本能地害怕。
但是他们想过母慈子孝的生活了,如果他不配合着演戏,父母就会表现出一副受了很大伤害的样子。
好像他们才是受害者,楚楚可怜的,让他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虽然父母没有读过书,没什么文化,但是他们总能很好地拿捏他,打蛇一直能打在七寸上。
让他恨又不能恨到底,爱也不能爱到底,这种精神内耗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质量。
问我该怎么办?
我就问了一下他出来工作了没有,经济独立,,事情就好办了。
想摆脱原生家庭的影响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做到以下几点。
1.绝不主动联系。
2.任何辩理立即停止,即使你是对的。
3.只负责父母病了给他们送医院,得到应有的
治疗,其他和你无关。
4.遇到道德绑架立即挂电话,立即离场,立即
拉黑,绝不对视,绝不辩解,绝不回头。
他说这种做法太极端了,怕被父老乡亲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如果原生家庭已经烂到了这个程度,把他当成奴隶来看待,他还是不能认清现实。
还是没有办法果决地抛弃原生家庭,那么可能后半生都要搭在这个垃圾的原生家庭里。
如果你也跟他一样出身垃圾的原生家庭,但依然无从下手,我这里有5条建议:
一、认清家人是神经病的事实,该送医院送医院,送不了医院就远离
很多人其实是神经病,但是以正常人的身份生活,一直在折磨家人和子女。
外国人的家庭观念不如国人那么强,对奇葩的容忍度低,果真折磨到家人的,配偶不要,孩子不要,连父母都不会要他。
直接送到收容所。
但是收容所中精神有问题的人,很多都不如国内“普通人”这么严重。
精神病其实很好分辨,一旦被家人抛弃,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们变成显而易见的疯子。
比如,为了一块蛋糕给孩子催吐的妈妈,半夜擦地板做家务的全职主妇,在外面很怂,在家很横不会说话的孬种。
对孕期哺乳期各种冷漠残忍的渣男,暴力酗酒的老头,把儿子婚姻作没的老太太。
子女一旦不受控制了就会各种发狂,各种作的父母,有的还会以性命,身体做威胁逼迫子女服从。
比如儿子离开她去大城市打拼,可以整整哭上几天几夜,哭到眼睛出问题的母亲。
他们一旦离开家庭根本不能保持正常人的状态,连活都活不下去。
正常人可以独立生存,但是精神病不能,哪怕你给她很多钱,很多帮助他也不能正常生活。
中国的神经病,之所以能以普通人的身份活着,看着跟普通人一样,是因为中国人的家庭观念很重,不会轻易抛弃家人,这给神经病很大的安全感。
他们的家人不仅仅在生活上照顾他们,还在精神和情绪上被他们虐待。
这群神经病实质上是靠吸食家人和子女的生命力生存的。
如果家里有个以普通人生活的精神病,比有一个精神病家人更加糟糕,因为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正常的,所以精神和情绪上会更加折磨。
尤其是孩子,多少孩子长大了才发现不是自己不好,是爸妈有病。
正常人是干不过精神病的,要么你压着他去治疗,要么只能远离他。
你是正常人,他是神经病,你会有顾虑,你会考虑家庭,但是神经病不会。
他们会做很多自己根本承受不了后果的事情,并且从来不会吸取教训。
你们认为他们只是固执没有文化,性格不好,实际上他们就是精神病。精神病们虽然身体长大了,但是心智从未增长过。
他们的行为模式跟婴儿一样,却比婴儿更加恶毒,多了很多的能力和知识,更有能力作下更大的恶。
干不过他们,你只能选择跑,选择断绝来往,才是唯一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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